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纷繁人间,你是谁人的清欢?

2022-12-02 20:43:14来源:精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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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片)

1

苏轼的《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》中有道:" ……雪沫乳花浮午盏,蓼茸蒿笋试春盘。"

意思是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,品尝初春乡野间嫩绿的蓼芽、蒿笋等绿蔬、糕点——作 " 春盘 "。

充满了现实生活里一种自由、恬淡和欢愉的情境。

那年,苏轼因神宗以 " 人才实难,不忍终弃 " 的手札离开黄冈,受命迁汝州任团练副使。

这是岁暮时准备请辞回宜兴修养,时与泗洲刘倩叔同游南山时的欢畅心情写照。

是苏轼尝尽在黄冈做 " 农夫 " 的困顿与艰苦后,归于清淡和自由的欢愉,予诗词间寄寓了影响世人久远的乐观的生活态度。

让我们至今仍能沉于 " 细雨斜风、淡烟疏柳、雪沫浮花茶、蓼芽嵩笋 " 这样充满野外烟火的人间清欢,及予人无尽的遐思和美的精神享受。

清旷神远,境界开阔。

历史走到今天,某些苦难已积累成宝贵的财富。尽管人生风雨多舛,而山总有峰回之势,路亦有转径之景,或携一友,或卷一书,于花草树木、水畔田间,都能依下一颗装满星辰的心。

如今的生活方式多样、繁华,更容易被欲望牵扯,误入 " 他境 ",沉溺于虚无之事,正需要一种充满意趣的生活智识,才能唤起我们内核里对生活最温柔的心。

2

《红楼梦》的第十五回,是秦可卿出殡,一场奢华葬礼,宁府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,一路向城外的铁槛寺前行。

凤姐因记挂着宝玉,怕他在外纵性逞强,没人照应,唯恐有什么闪失,她不好向老太太交代,便差小厮唤来宝玉和她同乘一车。

我们见过婚礼上新人在席间更换礼服,而贾府的排场是葬礼中也是要更换衣服的。

队伍行至郊外某处,租下一处农家小院,暂作休整(换衣服、吃点心)。

农户人家并没有几间房舍,婆娘们也无处回避,只一个个看着凤姐、宝玉、秦钟等人的相貌品行,像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。

宝宝是高门富贵公子,哪里见过农家的物件。所见锹、锄、犁等,没有不心奇的,小厮知道的便在一旁一一解释,说给他听。

宝玉因此点头道:" 难怪古人诗上说,‘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’,正为此也。"

他们说着,又来到一间房前,只见炕上摆放着一个手摇的圆形纺车,宝玉听小厮说明原委后,更觉得稀奇,便上去转动,正觉有趣时,一个十七、八岁的村庄小丫头跑来嚷道:" 别动坏了!"

众小厮连忙呼喝拦阻村姑,宝玉忙住了手,很抱歉地陪笑说道:" 我因没见过,所以试一试玩儿。"

那个丫头道:" 你们哪里会弄这个,站开了,我纺于你瞧。"

这边宝玉正看得入迷,外面的一个老婆子叫道:" 二丫头,快过来。" 那二丫头便放了纺车,跑出去了。

宝玉怅然若失,别的事都无心起来。

等到凤姐一行人休息好,又打发下人给村户人家发了赏钱,便乘车离开,宝玉在人群中寻找二丫头的身影,却未寻见。

无奈上了车,走不多远时,远远地看见二丫头怀里抱着一个小兄弟,和几个同龄女孩说笑而来。

原文道:" 宝玉恨不得下车跟了她去,料是众人不依的,少不得以目相送,怎奈车轻马快,展眼无踪。"

这一段读来颇有余味,不胜遐思: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儿,在这么抢眼逼人的富贵气面前,没有半点儿的自卑与不适,灵巧、纯朴、天真的性情展露无遗,让宝宝觉察出她与大观园内的女子不一样的美。

宝玉对 " 美 " 的尊重和怜惜与他素日里不喜 " 禄蠹 " 是相对的,所以才有:见了女孩便觉清爽,见了男子便觉浊气逼人。

正如蒋勋老师在讲解这一章回中说的,这是作者认真对待人生中遇见的每一个人:

" 觉得我见过你(可意喻‘你’那么美好)可我也没有办法照顾到你,也不知你的人生、未来会有什么样的际遇。"

这是一种行至人生途中对生命无力的歉意,只有认真写下来,聊以慰藉。

曹公笔下无虚笔,在八十回之后,他们还会相遇,而彼时已是另一番天地之别的境地了。

此处的落笔也正暗合了后来某些人物命运的走向,这里不作叙述。

" 你有你的富贵,我有我做人的尊严。" 每个生命都有其高贵的部分。

二丫头的纯朴、自由和旺盛的生命力表现,让宝玉生出一种别样的不舍与怀念。

以旁观视角,他是一种用自己带有 " 偏执 " 感的生命体质来感受人生际遇种种。

3

一个只有一分钟的短视频,以 10 万 + 的分享和点击率治愈了许多人。

短视频以英文歌曲 "fairy tale" 作旋律基调,年轻帅气的丹麦歌手的飘渺音质和深情的演唱,以至于视频的每一个画面都经典到无法割舍。

镜头从歌手画面切换到法国巴黎一个老爷爷的家里。

清晨,阳光还没完全跳出来,雾气朦胧,老爷爷早起,洗漱,擦亮皮鞋,精心地穿搭衣服。

此刻,他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一个女人的笑脸,温馨、惬意,犹如外面的阳光,淡淡的,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。

他最后穿上体面考究的外套,下楼,大步伐地走上大街。

来到餐厅,找个位置坐下,他优雅地向侍者招手,要了一杯冰淇淋,开始品尝:细腻、柔软,一如他脑海中记忆的甜蜜。

在他享受清晨时光的同时,阳光已经完全闪出,雾散了,天空变得明亮起来。

快要吃完时,他挖了一小勺冰淇淋抹在左胸口干净的衣服上,惹来对面一对年轻情侣诧异的眼光,他以微笑解释。

抬手看了一下表,差不多了,出发下一站。

来到一个洗衣店门前,推门进去,迎接他的正是她,暖意的笑容立刻抓住了他,他无辜地指了指胸前衣服上的冰淇淋,表示很无奈," 只好请你帮忙了 "。

他取出上次衣服的票据,换取已经洗干净的衣服;她动作娴熟、又温柔体贴,把衣服托给他……

整个过程很短,不过几分钟,但他的眼光从没离开过她,心中是溢着的温暖,亦如阳光。

他左手托着衣服,右手在关门离开时,还不忘给她一个青睐的眼神。

生活在继续,他们的故事也在继续,恰到好处的不经意其实是:" 我喜欢你,倾慕已久 "。

喜欢与爱不分年龄,不分季节,有众多的表达方式。或人活过一定的年数,才能体味出真情与简单的可贵,与回归这样一种恰似年少时的天真情怀,从出生到老去,我们在人世所求得不过如此。

做你喜欢的事,爱你喜欢的人。

4

" 清欢 ",通俗地解释为清雅的恬适之乐,是看不厌的风景,是吃不饱的甜点与下午茶……

不同的人或有不同的解喻。

于苏轼是经历了官场的尔虞讹诈后、心灵与精神得到释然的心境,是顺势而为的乐天与旷达。

于贾宝玉,是与二丫头的短暂相遇,虽然缘浅,依然带给他率真与自由所凝结的另一种人间美好,是他对这种 " 美 " 无力做些什么的歉意。

于那位浪漫、谐趣又天真的老爷爷,是在不经意间流露的爱意,是无论何时何地对生活依然充满热情的少年心。

" 清欢 ",不止于轻微的物质,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惬意感受与滋养。于平淡中得来的欢愉相较于繁华、艳丽则是更长远的幸福。

作者:简 y,精读读友会会员,从简约中汲取生活的清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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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签: 农家小院 表达方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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